一對不刮腳的鞋，你可以用千言萬語表達穿着的感受嗎？
WORDS：歐陽國安
概括我們幾名編輯對Audi RS4 Avant的操行評價，分別是「簡單」、「好似好易」和「超easy」，至於我的評語是甚麼，你一定估到，而且那怕我們有多五六七個編輯，結果也只是把「容易」這個字再榨多五六七個同義詞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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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題是要用文字表達一件超級容易的事，有時比表達艱深困難的更困難，你可以用三百字寫出用手拿起筷子這個動作嗎？開RS4就是這樣，如同拿起筷子、捧起個碗扒飯，即使茶樓是第一次光顧的，那套碗筷是第一次接觸。所以，在香港最困難的荃錦公路駕駛這部車，最困難的是要表達出為甚麼它會如此沒有困難。空無一物、沒有的東西，要怎麼形容好呢？今朝起身穿了一對新波鞋出門跑步，因為太稱身了，沒有刮腳也沒有頂腳趾，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不適，於是乎跑兩步之後連新鞋甚至腳掌的存在也完全忘記。反而又刮腳又頂腳趾鞋底又硬，一面跑一面意識到鞋和腳的存在，今晚的日記就有大把着落了。
所以人類往往是追逐困難的變態生物，困難反而令人有感而發、有情緒起伏，並且可帶來成功感。不過我的偶像向來是老子，最容易最沒掙扎的事情才是最好，正如揀鞋子一樣。可能我都要學一學追逐困難，第一件事是試着演繹這部沒有困難的RS4 Avant。這樣說來，我有遇過駕駛感艱深惡搞、難以適應的Audi嗎？好些直置引擎加頭驅的型號，彎路時車身前半與後半活像一支沒有經過步操訓練的軍隊，動作不太一致；出彎大油加速，扭力轉向則令前軸和軚盤分別變作上釣的大魚和魚竿。不過絕大部分裝上四驅的Audi均是非常合腳的鞋子，TTRS和S1是當中的經典案例。上年歐洲開最新四驅加四輪轉向A8L，我專登走去跟德國工程師反映，「一如其他Audi，上車的一刻，整個世界即時簡化了。」我想他們或者會因應我的評價，透露一點如何將一部超過五米的長陣大鱷，在山路上約簡為一條蜥蜴，而且那條蜥蜴是甩了尾巴的。可是工程師有禮地回了句「高興聽到你這樣說」，就把話題丟入資源回收箱再立即清空了。不知是否要解說輕而易舉的Audi，對他們來講也是太難。
RS4 Avant沒有TTRS那麼容易，但亦差不遠了。TTRS簡直是四肢和頭尾全部縮入殼內的小烏龜，沒有暴露在外的枝節，緊密內斂就像一粒兵乓波，任誰輕輕一削即可擊出一個順滑無聲的旋轉曲線球。RS4 Avant也不弱，只不過如同它的英文車名，Avant這個字為RS4的尾部拖長了一些以及額外增添一點筆劃或重量，雖有1.7公噸卻不會令人覺得是部Audi A4旅行車，反而是有點baby fat和生得高大的揭背車。除此之外，其餘的一切不會比TTRS複雜。
大帽山來回三轉，如果每一個彎角都是一條深淺不一的IQ題，那麼全數總共幾十條試題的難度，不會高得過李香琴為凌凌漆療傷時，問他叫甚麼名字。RS4 Avant就像一部超級彎路計算機，有它在手，駕駛者理性運算和預測未知的運動細胞顯得多鬼餘，久而久之我的左腦差不多進入了休克狀態。只要條件反射性地以手腳向軚盤和腳踏輸入簡單資料，即可超高速地解答整張試卷，而且答完一次，由山頂落到山腳，再由頭答第二次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更準。世上有沒有另一部旅行車比它更容易？可能有，下一代RS4 Avant就是了。幾年前的冬天在北歐冰湖以上代S4 Avant練習飄移，不費勁到我差點以為自己是高橋涼介和啟介的失散細佬高橋國安，實際上那部車比我聰明十倍，去到今代的RS4 Avant，quattro智力是我的百倍。今個特輯之中，它是表面上最不適宜跑山的一部，事實竟然比純種跑車F-Type更輕鬆，甚至比M5的四驅更銅牆鐵壁，今代四驅計數機對於四個車轆的動力分配準確度，相信已經達到小數點後十個位。
四驅都有技窮的一刻，這部車勝在於極限之內，會大聲地向駕駛者表明它是在極限之內，給大家大量信心繼續將油門鑽深、軚盤角度再歪斜；當它接近極限時，又曉得無比清晰地宣讀快要到達極限的聲明。反之有些汽車好比港鐵，一直在公眾面前話無事無事無事，結果爆出個大鑊，即時停工。
不單止是黏貼馬路專用的四驅AA膠效力強勁，RS4 Avant懸掛的傾側角度調校得同樣精確，既不傾斜過多，又不會傾斜得太少而令動態違反自然。另外當車身傾側成某一角度，車底像灌入了快乾石屎地基，車身絕不容許再有任何不祥的晃動，等如向駕駛者大派定心丸。就連引擎也有份幫手，全新的2.9公升V6，三千幾轉發育成大人，一直工作至六千多七千轉先捨得退休，算是漫長的職業壽命令它入彎出彎無需經常上波落波，車身動態平衡不易被打擾。
這部車之所以如此容易，這裏只能解釋當中的十份一，但我知它暗地裏還有別的，有些酒店特別容易令人瞓着，除了冷氣溫度和枕頭軟硬度之外必然有大堆其他學問。總言之入住RS4 Avant的房間，不知怎解樣樣垂手可得，勉強再解釋下去，或者是司機位的高矮、車身重心高度、軚盤的直徑以至轉向比率、視野的開闊程度和A柱的粗幼，以及一堆我所不知道的細眉細眼處全部經過細微調校。如果A8是世上第一部level 3的autonomous driving汽車，那麼我會說RS4 Avant是level 3的autonomous cornering汽車，把一切交給它，不會有大錯了。
我不知這篇文章可以素描出這部車的幾多成面貌，都話不刮腳的鞋子最難寫。
原文來自《TopGear極速誌》 2018年9月 第120期
Audi RS4 Avant規格 引擎：2,894c.c. V6 twin turbo 馬力：450匹/5,700-6,700rpm 扭力：61.2kgm/1,900-5,000rpm 傳動：四輪驅動 8前速自動波 0-100km/h：4.1秒 極速：250km/h 重量：1,715kg 體積：4,781 x 1,866 x 1,404mm 油耗：8.8L/100km 售價：$1,320,000